诗文库 正文
刘裕关中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五、江东十鉴
臣闻晋之人才,大率多浮脆,其间气力雄浑,足以扛龙文万斛之重者,惟一刘裕而已。观其崛起渔樵之间,一时英雄皆以草泽英雄目之,而裕亦自恃其才力,直欲一倾溟渤,以洗乾坤。初以舟师浮海,径入大岘,而青、齐、海岱之地,一日清汎,然后料兵向西,一举关中,锐师骁将,三道并进。檀道济则自淮以向洛,沈林子则自汴以入河,王镇恶则自河以浮渭,设奇料敌,智勇俱奋。已而檀道济自蒲坂以会王镇恶于潼关,沈林子越秦岭以会沈田子于蓝田;而王镇恶自渭河,则又举衣粮舡筏,顺流东下,而躬率士卒登岸以攻城。龙骧一军,才抵长安北门,而姚恙父子面缚请降,遂使百年之寇迄至减灭,而关中父老,垂泣以贺官军,自有江东以来,盖未尝有此捷也。故尝以为赤壁之后,江东之师胜中原矣,而未能入中原;淝水之役入中原矣,而未能取中原。乃若裕之此行,则关中金城千里之地,指撝而取,如探囊中物,了无留难者。江东之师固不负裕,而裕鼓江东之气以取天下,亦无负于江东。出江东以入中原,使夫关河有主,而赫连、拓跋俯首奔遁,此千载一至之机,正当力投其隙而勇为之。裕之所以终用江东者,固应如此也。奈何关中之地,粗能顿舆息驾,税休于日昃之顷,而初未及粪除排辟,以定民志。而刘穆之死于江东,裕乃捲旗旋旆,奔走东归,顾以乳臭小儿为三秦之主,卒使镇恶、田子内自相图,以启赫连之入,则是裕徒知以身固江东,而不知以身固关西者,乃所以蔽江东也。除残拨乱,功力如此,而不知所以坚凝之术,可不为之痛哭流涕也哉!且关中之地,天下之上游也,襟凭终南太华之险,背负清滑浊河之固,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万一燕代之寇踰河而南,薄江淮,则下兵于函潼,自能突出其背而扼其吭。故重兵宿于关中者,江东之地非所患也。乃今四关之险一旦还归版籍,再为晋有,自当定为帝车天跸之所,以斡旋天下,则江东之地,固关中右臂之所可救,而何至舍关中以防江东者哉?尝试为裕画策,裕之此行,一时骁将悉顿麾下,檀道济以襄邑之胜声振河北,而魏人惮之,固可使之屯于蒲坂,以备拓跋;王镇恶以王猛之孙,关西之人素所信服,固可使之屯于北地,以备赫连;而沈林子、田子,与夫毛德祖、傅洪之之徒,又皆一时勋望之人也,或置之虎牢以护河南,或置之彭城以护山东,或置之南阳以护荆襄,或置之睢阳以护江淮,使之如臂指相连,手足相应,则江东虽邈在万里之外,而卒然有急,可以相援。刘穆之虽死于江东,而一时机谋如谢晦者,犹可以顺流西下,以代穆之之任,固不必舍关中之天险,而躬自奔走以归江南也。使裕知此,分置诸将以护四隅,而以身驻关中以为诸军重。且息徒养士,运粮积谷,南运江淮之资,自襄阳,历上津,抵扶风;如时势西引巴蜀之粟,自汉中,出陈仓,入栎阳;如汉高祖入关故事,连吴蜀,接资附三秦以壮军容。夫然后首起关辅蜀汉之师,而督王镇恶以取赫连,次取司、豫、青、齐之甲,而附檀道济,以攻拓跋,则六合车书,百蛮冠带,而江左兴王之地,当镇压于天下,亦何必身归江东,而后可以为江东之重也哉!或曰:「裕之起于草莱,首诛灵宝,以清全吴,继而殄庐循于广南,擒谯纵于巴蜀,则江东之地,首蜀汉而尾淮南,上下江流,不断如带。而江之外,又得关之西,以至于山之东,烟火亭障,弥望万里,固当渡江而北,驻跸中原,以为江东之外护。然晋自南渡以来,植江东之本甚固,非如关中新造之邦,逼于魏夏,而其势岌岌。此裕所以因穆之之死,而委关西于诸将,以归守江东,其计得矣」。是不然。裕之为人,才力有馀而谋谟不足。其兼山东,举关中,皆以全军致死地以取胜,非有经略天下之规谟素定于胸中者,其必归江东,则亦裕之本志云耳。观裕之溯河而上,魏之君臣,皆谓其劲躁之性,必不顾后患,而赫连勃勃亦以为裕之既克,利在速返。则裕之无意于守关者,敌人皆先见之。虽非穆之之死,而裕必不能久留于关中者,盖可以预卜也。不然,三秦形胜之地,带连山东,而益之以吴蜀之饶,自足以制夏魏之死命,亦何畏于相逼乎?昔唐之高祖起自太原,而进攻关中,兵才入关,而刘武周举兵以攻太原,诸将业业,皆谋还救本根,独太宗以为不然。破宋老生,擒薛仁杲,既平关中,定为帝都,然后一举而破刘武周,而窦建德、王世充之徒,拱手于函潼之外而莫之发。而况裕之入关,九州之地已据其七八,比之唐高祖之初,何啻十倍,而拓跋、赫连何敢辄动!惜其胸怀本趣止在江东,而一时诸将又非过人之识,以起其意。当其既胜之后,裕亦尝建为迁都洛阳之说,而王仲德独谓当以建业为王基,不可骤议迁徙。于是奔走东归,竟不能守。使当是时而有如张良者,是娄敬之策,以回高祖之西驾;有如郭子仪者,辟程元振之论,以止代宗之东迁,则关中之地,固可粪除排辟,以为帝王万世之业,而必不至委弃以幸敌人。可胜惜哉!可胜叹哉!呜呼!江东之势,龙盘虎据,兴王之地也。用江东以取关中者固有馀,而留江东以守关中者则不足。盖东西万里之远不相接,所谓虽鞭之长不及马腹者是也。然则乘时遇胜,迤𨓦进幸于吴蜀两间,以为东西诸将重,而关中廓清之后,即日西驾都长安,其今日恢复中原之上计乎!
又元集序 唐末至五代 · 韦庄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九
谢元晖文集盈编。止诵澄江之句。曹子建诗名冠古。惟吟清夜之篇。是知美稼千箱。两歧綦少。繁弦九变。大濩殊稀。入华林而珠树非多。阅众籁而紫箫惟一。所以撷芳林下。拾翠岩边。沙之汰之。始辨辟寒之宝。载雕载琢。方成瑚琏之珍。故知颔下采珠。难求十斛。管中窥豹。但取一斑。自国朝大手名人。以至今之作者。或百篇之内。时纪一章。或全集之中。微徵数首。但掇其清词丽句。录在西斋。莫穷其巨派洪澜。任归东海。总其记得者才子一百五十人。诵得者名诗三百首。长乐暇日。陋巷穷时。聊撼膝以书绅。匪攒心而就简。盖诗中鼓吹。名下笙簧。击凫氏之钟。霜清日观。淬雷公之剑。影动星津。云间分合璧之光。海上运摩天之翅。夺造化而雷云喷涌。役鬼神而风雨奔驰。但思其食马留肝。徒云染指。岂虑其烹鱼去乙。或至伤鳞。自惭乎鼹腹易盈。非嗜其熊蹯独美。然则律者既采。繁者是除。何知黑白之鹅。强识淄渑之水。左太冲十年三赋。未必无瑕。刘穆之一日百函。焉能尽丽。是知班张屈宋。亦有芜辞。沈谢应刘。犹多累句。虽遗妍可惜。而备载斯难。亦由执斧伐山。止求嘉木。挈瓶赴海。但汲甘泉。等同于风月烟花。各是其楂梨橘柚。昔姚合所撰极元集一卷。传于当代。已尽精微。今更采其元者。勒成又元集三卷。记方流而目眩。阅丽水而神疲。鱼兔虽存。筌蹄是弃。所以金盘饮露。惟采沆瀣之精。花界食珍。但享醍醐之味。非独资于短见。亦可贻于后昆。采实去华。俟诸来者。光化三年七月二日。前左补阙韦庄述。
读秦誓 宋 · 李谨思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一
或谓周书终于《文侯之命》,而以《秦誓》附焉。盖世变往来之□,王霸升降之机。《书》终《文侯之命》而王迹熄,《书》附《秦誓》而霸图兴。周迁洛邑而周日弱,秦得镐京而秦日强。读《文侯之命》,见平王之忘君父、忘雠耻也如此;读《秦誓》,见穆公之欲改过迁善、任贤去邪也如此。周欲不弱,秦欲不强,得乎?平王之诗,下侪列国,而秦《车粼》附见焉;平王之书续于列国,而《秦誓》□终焉。进秦于《诗》《书》之末,以警周也。《春秋》之笔严于秦,圣人之尊周也。天下之势,骎骎而趋于秦,夫子得不见其几微于定《书》、删《诗》、作《春秋》之际乎!
按:同治《饶州府志》卷二八,同治十一年刻本。
伊尹论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舍人集》卷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
或曰:《孟子》称伊尹之居莘,汤三以币聘之,然后起而为之臣。则伊尹可谓难于自进矣。然而又曰:「伊尹五就汤,五就桀」。何其去就之易、进退之速如此哉?盖非伊尹之事,而孟轲之传妄也?应之曰:三聘而后为之臣者,伊尹之所以自重其道;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之所以终汤之志也。古之贤士,方其上之不我用也,则深藏远伏于畎亩岩穴之间而不怨;及遇其时、得其君也,亢然当父师之隆礼而不辞。然而王公大人能屈身以下人、卑己以尊道者,自古常少也。伊尹以尧舜之道磨砻浸溉,自得于心,为日已久,至于济民救世之业,盖其胸中馀事。然成汤信道之浅深未可知也,召而亟往则道不尊,道不尊则言将不信,而志将不可行也。故优游以俟其礼,持重以观其意。然成汤之币凡三至而不倦,则其尊贤重能之心可以见矣,于是释耒耜而起,为商之辅相,卒于君臣相得,言听计从,配功皇天。故曰伊尹三聘而后臣汤者,所以自重其道也。虽然,伐夏救民,岂成汤之所欲哉?特出于不得已耳。盖汤之于桀,臣也;夏之于商,君也。臣之于君,情义甚至,常欲其本支之灵长,社稷之永久,宗庙之安固,臣民之和附。虽桀之甚不肖,而成汤之意,岂欲遽夺其位,而投之南巢之野哉?固将道之以仁,说之以义,幸而一旦有改过迁善之意,则夏之宗祀庶几不绝,而桀之过恶不必究也。于是使伊尹就桀而事焉,使之告桀以事天庇民之甚艰,奉承宗庙之不易,悔吝之可虞,祸败之可畏,善之可积,过之可悛。丁宁深切,见之于其言;愤惋果敢,形之于其色。虽桀之昏骜,以为犹可涤濯追琢,而为尧、禹也。桀既不能改,而汤以为未足深咎也,于是再使伊尹就仕之。然犹未改,至于三,至于四,至于五,卒不改其恶,于是伊尹以桀为不可谏,民终穷而无告矣,乃复于汤,而决于升陑之战。《书》曰「伊尹去亳适夏,既丑有夏,复归于亳」,此之谓也。故曰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所以终汤之志也。由是观之,则伊尹之事,虽若纷错而难明,及挈而理之,可以合而为一。孟子之言,未尝妄也。噫!成汤、伊尹事业之勤,至此盖亦足矣。而后世好怪之士,如庄生之徒,乃或以刚戾忍诟为伊尹之行。彼徒见伊尹赞汤之伐桀,而不知佐汤之事夏也。自汉以来,左右附益之臣,如魏之荀文若、宋之刘穆之、唐之裴寂,皆以其区区之谲诈,离故君而附新主,以徼天下之大利。彼其意皆欲以伊尹自处也,夫岂知古之君臣用心之厚、持义之固哉!《泰誓》曰:「肆余以尔友邦冢君,观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于是有牧野之事。夫武王观政于孟津者,冀商王之悔过也,及其不悛,然后伐之。故伊尹之就桀,武王之观政,其事虽不同,而其意一也。
隋高祖论 初唐 · 朱敬则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一
昔孙资阴谋。晋宣入辅。郑译矫制。隋文受遗。自此而有魏人。从斯以迁周鼎。盖天厌乱德。神诱其衷。若妄指河冰。遂成王业。误击金鼓。仍启霸国也。况体貌奇特。仪表绝人。周太祖之钦明。异其风骨。齐宪王之聪察。惮以非常。韦鼎一见以委诚。赵公闻名而进女。是以称刘季之灵怪者。不谋同词。说中兴之应谶者。往往偶语。属周多世故。祸难荐臻。始以后父之尊。遂受托孤之寄。骑虎不下。掎角是因。不利孺子。非唯管叔之言。社稷输人。宁止休公之对。所以尉迟举魏。从乱如云。王谦据蜀。其徒若市。遂能驱驾豪杰。委任忠良。不下庙堂。天下大定。然后讴歌允集。文物满庭。卿云晓聚。长星夜扫。拱揖而朝偫后。升坛而类上帝。绍舜禹之遗躅。光汉魏之大名。于是流旷荡之元风。浸淳古之膏泽。削秋荼之繁令。革亡国之哀声。加之以恪勤。广之以质素。太阳满昆虫之穴。湛露垂行苇之苕。教人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俄属陈朝丧德。江海扬波。自绝于天。结怨于下。乃以开皇八年十月。承少昊之秋气。动文昌之将星。下蜀汉之舟。翩翩龙跃。集幽并之骑。萧萧马鸣。一苇而可以横大江。三令而可以陵汤火。蒋山苦战。子文之魂魄飞扬。建业大崩。叔宝之金汤不守。既遭岸上之虎。非复水中之龙。斩伯噽以谢陈人。礼陆机而慰吴士。春波暂洗。污俗咸新。秋露一零。弊化斯改。乃下制曰。今率土大同。含生遂性。内外职位。遐迩黎人。家家自脩。人人克念。使不轨不物。荡然俱尽。此乃忧勤之心。见于动静。故使六合之中。观如晓日。八纮之内。若遇新晴。况复尽力于人。励精为政。躬亲以率下。因心以感物。烟火万里。风雨四时。野有击壤之歌。天无垂象之诫。元□丹徼。烟燧不惊。玉槛金河。波澜久息。天子登云台而访道。实垂拱而无为。公卿指日观以推诚。愿升中而每竭。可谓尽美矣。未尽善也。然天性既猜。素无学术。意不及远。政惟目前。是以牝鸡司晨。谗人罔极。剖符罕山河之固。同盟多剪黜之悲。恩不终于有功。罚每深于无罪。启阋墙之兆。借实沈之兵。杨素决其波。张衡注其隙。柳远草制。房陵尚遥。穆子授戈。竖牛仍在。祸非天降。衅是人谋。是以知隋运之不永矣。君子曰。昔陆孟知中兴之微。宣帝始重儒术。李通称汉家之命。世祖专信谶文。时好既行。其流遂广。故子云符命。尹敏伪言。即其类也。高祖少爱不经之谈。遂好迂诞之说。所以王劭顺旨。袁充取容。赏溢邱山。恩深江海。岂不弊乎。又祥瑞者。圣人之应也。至若八百集于孟津。六王至于陔下。周人岐山之北。晋众江汉之南。负乐就陈。携手适宋。牛马内向。偫盗外奔。宗社乂安。黎民不散。此瑞之上也。若乃连珠共轸。的砾清汉之涯。合璧齐辉。光芒黄道之上。四时不爽。百谷用成。家有孝慈。人怀礼义。此善之应也。至如白鹿朱雁。璚露卿云。鸠雀异毛。草木殊状。此并沐我皇泽。煦我帝春。圣人圆城之中。天子生成之物。岂足表太平之日。显休明之辰。而隋主好之。意不能尽。遂令巧伪相半。何其薄哉。近石虎之有中原也。膻胡臭羯。牧马驱羊。子女殁于淫昏。文物尽于锋镝。犹得厌六马。驾四麟。燃连理之材。煮白雉之肉。若天道不惑。应降以灾。由斯而谈。断可知矣。隋之眷眷。复何为哉。问曰。晋克金陵。功多者属吏。隋平建业。德俊者尤□岂争名于朝。事必须此。将廉耻道尽。莫畏书乎。君子曰。晓兵之家。因敌变化。故有功成请罪之义。君命不受之谈。今者王浚乘风。贺若先战。苟有大利。何细瑕。方知责兵士之污宫闱。徵军司之隐玉帛。岂不狭乎。始知范燮后入。孟侧不前。郤克有词。冯异不语。时无君子。斯焉取斯。岂与夫自伐无惭。奋髯直出。而相类乎。又问曰。王者初兴。必有佐命。莫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白云之郁应龙。清风之集雕虎。不以夷险易志。不以远近隔心。千载一时。其来尚矣。三代以前。缅邈无际。两汉之后。声名可寻。若乃庇俗匡时。体国经野。谋出心膂。政待股肱。但清济之入浊河。波澜莫辨。蚊虻之附骥尾。迟速罔知。既因论讨之馀。愿示悬衡之末。君子曰。神人无功。达人无迹。张子房元机孤映。清识独流。践若发机。应同急箭。优游澹泊。神交太虚。非诸人所及也。至若陈平荀彧贾诩荀攸刘煜郭嘉田丰沮授崔浩张宾等。可谓天下之菁英。帷幄之至妙。中权合变。因败为功。爰自秦汉。讫于周隋。兰菊相薰。惟有此矣。如萧何之镇静关中。寇恂之安辑河内。葛亮相蜀。张昭辅吴。茂宏之经理琅琊。景略之弼谐永固。刘穆之众务必举。扬遵彦百度惟贞。苏绰共济艰难。高颎同经草昧。虽功有大小。运或长短。咸推股肱之材。悉为忠烈之士。若乃威以静国。谋以动邻。提鼓出师。三军贾勇。置兵境上。千里无尘。内外兼材。惟孔明景略也。故崔浩云。王猛是苻坚之管仲。刘裕是德宗之曹瞒。孙盛云。孔明善辅小国。子产之流也。斯言中矣。
右仆射太子少师唐璿神道碑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钦若于天者。谓之代工。覆冒于人者。谓之成务。则调元气。法三象。鼓洪炉。宜万物。其代工成务之本也。大僚所以服其事。明先正所以诏其功。卜熊罴所以占其兆。从龙虎所以合其应。匪徒然而已哉。有唐元老宋公侯矣。公讳璿。字休璟。晋昌酒泉人也。昔在夏商。大夫陈其氏姓。洎迁汾晋。季子听其声乐。岂轩之后唐之遗乎。既仕楚而闻魏。亦家秦而灭项。凉武昭王揽中州之杰。居右地之盟。七代祖晋昌宣王和。佐厥威霸。守其夷险。故累为郡之首族。粤宣王逮我曾祖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赠兖(一作襄)州刺史讳某。世位大将军二千石。大父洛阳令朔方郡赞特赠秦州都督讳某。烈考咸阳令赠岐州刺史讳某。操斧钺班圭瑞者。耀洪烈于四世。垂馀风于百里。于穆不已。莫之与京。公初髫而孤。入则孝。出则悌。承于母兄之旨。及冠而立。学以聚。问以辨。从于师党之言焉。张嘉运先授于易。森然可见者万象。贾公彦次授于礼。坦然可观者百度。射策高第。初补吴王典签。历绵州巴西尉同州冯翊主簿。弗之好也。尝欲屠郅支。刺楼兰。执浑邪。逐呼韩。始自谋于将帅。终见器于公辅。遂为疏勒道行军从事。策勋至上柱国。授营州都督府户曹参军。寻以朝散大夫检校朔州刺史。盖养能而成绩矣。转安西副都护检校庭州刺史。长寿中。武威军大总管王孝杰之复四镇。实赖其谋。表公为西州刺史。涉龟沙。薄乌垒。矛精绝。慰渠犁。此之谓也。公至则扶厥伤止其擅。因所利补其阙。故西州之士。刻石而建碑焉。无何。迁灵州都督新昌军防禦营田等使。入萧关。杀都尉。绝梓岭。讨符离。此之谓也。公至则城彼方要其险。狎诸野垦其实。故北地之大者。有备而无讨矣。就加银青光禄大夫。入拜左豹韬将军。迁司卫卿。未几。摄右肃政大夫检校凉州都尉假节陇右诸军事。参警夜之肃。严不时之禁。事典之常者。惟公是迁。受南宪之宠。总西方之役。邦家之急者。繄公是任。其年。曲莽布支率种落数万寇于洪源也。公训钲镯完甲兵以禦之。虏见积尸之凶。我悬斩级之赏。遁则忘草。在而蒙。他他籍籍。不可胜云。朝实休之。除右武卫右金吾二大将军。俾仍旧镇。虽贵而不留中也。先后稽六官之本。思五法之要。自我聪明。惟天照鉴。乃拜公文昌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隐心而行。正色不挠。功多微管。议切安刘。中宗之践副君。旁求中庶。特转公太子右庶子。加金紫光禄大夫。知政如故。召绮里而称叔孙也。属驾言北垂。薄伐东鄙。复公为夏官尚书兼幽营二州都督安东都护。按河北之州军。自弼鄘巡辽碣。贪夫廉而忌法。战士逸而待寇。且有伦要。而无怨讟。神功初徵拜辅国大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迁特进尚书右仆射。食实封三百户。已而居守秦雍。今之揆路。古曰台司。百寮师师。万事理也。分郡关而典之。镇京师以留之。岂富人之始封。亦酂侯之大任。位益高而勇退。年愈迈而思止。抗闻旒扆。密奏封章。久之。听致仕。进封宋国公。朝朔望。天子方崇文太学。讲武宣扬。延首鸿儒。倾心硕老。复以公为太子少师监修国史。乞言而书法也。景云初。匈奴请公主盟使臣。为约未坚。致辞或绐。因命公为特进检校御史大夫朔方军大总管以禦之。仗宸威。肃戎令。人莫闻于吠犬。骑宁惮于射雕。举则全师。还而罢事。将弃轩冕。神明芝术。然邦有大礼乐大政刑。率由典谟。罔不咨度。享年八十有六。景命不造。延和元年七月戊子。薨于长安怀真里第。呜呼哀哉。皇上闻哀撤悬。出次挥涕。追柳庄而亟命。思郑产而安归。制赠使持节都督荆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赠物四百段。米粟四百石。丧事官给。仍差官四品一人监护。有加等也。太常考行。谥曰忠。书不云。殷之得傅。用训朕志。而承其道。雅不云。周之命程。是用戒我师而就其绪。于戏。惟公浚明前典。允迪古训。总而成之。入则献规。出不言政。石建孔光之比。决胜千里。通知四夷。子房充国之亚。为将军。尊重于位。而谢宾客。公之不敢专。为丞相。开陈其端。以归人主。公之不敢伐。如是则镂彝器。图旂常。载史官。列盟府矣。夫翠鹄犀象。非不鸷也。有其用则不全。麟凤龟龙。非不灵也。无其时则不至。若乃时已偕。用不竭。身已康。名不灭者。既明而且哲也。公上惟祖祢。傍至功缌。顷于槐里之閒。堇原之右。卜其兆。图其域。各以族而为之度焉。临薨。戒诸子曰。俭则自完。孝不忘本。吾之志矣。嗣子陈州刺史先慎左千牛中郎将先择等。克奉遗命。能循懿业。以年月日。葬于旧茔。亡夫人太原王氏从祔。礼也。昔禽息进里奚于秦。而穆公之政厚。虞邱进叔敖于楚。而庄王之力霸。故有代祀而代禄焉。则我师臣计功。允子宏风。小彼秦楚之事。大哉韦平之烈。谋可久者。敢作铭曰。
稽古陶唐。惟帝之初。迁虞事夏。俾侯而居。曾盘峻峙。令德之祉。亦曰绵系。诞生君子。君子伊何。邦之宰臣。宰臣伊何。秉我洪钧。登于庙堂。王则是保。服于戎狄。公常致讨。事惟一心。恭乃三命。崇让颐老。归闲体正。天也不慭。人之云亡。大夫掌域。偫公会丧。咸阳北坂。渭水南渡。其如邢山。永此防墓。
宋武帝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栾城后集》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六三、《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一六五
东汉之衰,曹公始践五伯之迹,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志本欲尽扫群雄,而后取汉耳。既灭二袁、吕布、刘表,欲遂取江东而不克;既破马超、韩遂,欲并举巴蜀而不果。再屈于吴蜀,而公亦老矣。于是董昭进九锡之议,幡然听之,而桓文之业,至此尽矣。然方是时,公在河朔,而汉都许昌,虽使主盟诸夏,而不废旧君,上可以为周文王,下亦不失为桓、文。公不能忍,而甘心王莽九锡之事,此荀文若之所以为恨也。至司马仲达父子,其势盖与公异矣。拥兵天子之侧,固已不顺;既杀王淩,害诸葛诞,非人臣矣;又降刘禅,服曹氏之所不能服,非贪其土地而利其民人也,志亦在九锡耳。虽欲复为桓、文,尚可得乎?宋武既诛桓氏,收遗晋而封植之,又克谯纵,执慕容超,逐卢循,擒姚泓,立四大功,天下莫能抗。然其志不在桓、文,而在九锡,亦已卑矣。方帝之克长安也,中原震恐。元魏虽姚氏之昏姻,而不敢救;羌、氐虽关中之唇齿,而不敢争。此其智力有馀,足以有为之时也。若能因其兵势,据秦陇之形胜,引吴越之饶富,以经略中夏,成曹公河朔之势,则王伯之功可冀,顾所以用之何如耳。然其兵未入秦,而使傅亮南走建业,发九锡之议。刘穆之死,南方无复可托,虽已入秦,而无留秦之意。举千里之地,付一孺子而去。赫连勃勃乘之,兵将死者过半,狼狈而反,仅乃得脱。以帝之明,非不知诸将之不足以保秦,而志有所在,不暇他虑矣。悲夫!以目前之利而弃百世之功,有曹公削平之业,而俯从司马父子攘窃之陋,此君子之所追恨也。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涖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古之为国,必具此四者,而后能成大功。如武帝之用兵,无敌于天下,可以言智矣。至其弃秦而归,以求九锡之淫名,尚可以为仁乎?惟其仁智不具,故其功业止于是也。
七代论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栾城应诏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天下之势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于其间,坚忍而不变,是以天下之势遂成而不可解。自晋以下,天下何其纷纷也!彊者不能以相吞,而弱者不能以相服;其德不足以相君臣,而其兵不足以相吞灭。天下大乱,离而为南北,北又离而为东西。其君臣又自相篡取而为七代,至于隋而后合而为一。盖其间百有馀年之中,其贤君名臣累累而出者不为少矣,然而南不能渡河以有北之民,而北不能过江以侵南之地。岂其百年之间,南无间之足乘,而北无隙之可入哉?盖亦其势之有所不可者也。七代之际,天下尝有变矣,宋取之晋,齐取之宋,梁取之齐,陈取之梁,而周、齐取之后魏。此五衅者,兵交而不解,内乱而无救,其间非小也,而其四邻拱手远望,而莫敢入。盖其取之者诚有以待之,而不可以乘其仓卒也。嗟夫,北方之人,其力不足以并南;而南方之势,又固不可以争衡于中国。则七代之际,天下将不可合邪?尝试论之,姚泓、宋武之际,天下将合之际也。姚兴既死,而秦地大乱,武帝举江南之兵长驱以攻秦,兵不劳而关中定,此天下之一时也。及夫刘穆之死,关中未安,席不及暖,兵不及息,而奔走以防江南之乱,留孺子孱将以抗四方彊悍之虏,则天下之势已遂去矣!且此唯不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也,则夫天下之势亦随去之而已矣。且夫孙权、曹操之事足以见矣。曹操之不能过江以攻孙权,力有所未足也;而孙权终莫肯求逞于中国,盖其志将以侥倖乎北方之大乱,然后奋而乘其弊,而非以为其地之足以抗衡于中原也。嗟夫,使武帝既入关,因而居之,以镇抚其人民,南漕江淮之资,西引巴汉之粟,而内因关中之盛,厉兵秣马以问四方之罪戾,当此之时,天下可以指麾而遂定矣,而何江南之足以蒂芥夫吾心哉?然而其事则不可以不察也,其心将有所取乎晋,而恐夫人之反之于南,是以其心忧惧颠倒,而不见天下之势。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故夫有可以取天下之势而不顾,以求移其君而遂失之者,宋武之罪也。
悲吊辞 其三 明 · 成伣
押先韵 出处:虚白堂文集卷之二
彼高伊何兮,苍苍者天。
夫何歼此良人兮,不获自全。
子车氏之三子兮,若宝树之相联。
何秦君之不仁兮,若驱迫而不少延。
从厥父之乱命兮,奄从闭乎九泉。
临其穴而惴慄兮,怅趑趄而莫前。
去白日之昭昭兮,入长夜之玄玄。
人百身而思赎兮,孰不为之泫然。
先王作为美法兮,遗后嗣而相传。
彼穆公之为君兮,亦一代之英贤。
生既询兹黄发兮,赦三帅之罪愆。
岂有临死之日兮,忍用良善以从迁。
知秦之不复东征兮,只霸西戎之一边。
作俑者之甚不仁兮,竟贻害于万千。
后乎骊山之家破兮,无过者之伤怜。
慨三良之枉死兮,徒咏思乎黄鸟之篇(右吊三良)。
白雀赋 唐 · 王颜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五
彼白雀兮。降灵朱方。羽皎皎而冰净。毛纷纷而雪光。既无日浴。不假云翔。驯阶除兮玉彩相照。向庭际而花影飘扬。皓然自居。贲以为饰。与物无竞。随时游息。知有文而贾害。则纯素葆光。知恶紫之夺朱。则大白呈色。叶我皇之金运。旌我皇之道极。又何贵乎黄以为名。赤以为翼。然后衔丹书以告祉。执玉环以述职。所以异其类。不能同尘。所以随其俗。将以顺人。不假仓以耗国。不穿屋以贼邻。刺穆公之将死。以人为殉。雪冶长之无罪。示人有亲。无以为凡鸟也。不摭其实。无以为珍禽也。不利于物。庶考言以察用。时有得而无失。若以酒成礼。我则能近取诸身。若以农命官。我则能将委其质。百揆有序。万物咸秩。岂不知鸿鹄之志。与斥鴳而为匹。悲夫。未处大厦。闲于雕笼。心眷恋兮犹期拂日。羽摧落兮半已从风。望铜台而路远。忿瑶池而宴终。倘吾君兮为开一面。呈瑞兮还飞紫宫。
唐宰相萧嵩会百官赋诗叙 北宋 · 傅察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七、《忠肃集》卷下
《小雅》、《颂》不作久矣。盖自先王之道衰,而礼乐之用熄,两汉而下,固有愿治之主,励精庶政,垂意元元,仅能济一世于安平,而教化未尽治,刑罚未尽措,民气未尽乐。儒臣学士虽欲彷佛至治、声歌太和,以耀后代而垂无穷,然辞侈事陋,不足感人心,况能参诸《诗》、《书》而无愧乎?此有志之士所以拊髀而屡叹也。我唐之兴,高祖应天顺人,混一宇宙,以创大业;太宗修饬百度,摄服四夷,以兴太平;高宗、中宗嗣守洪基,以含以容。至于睿考,扫除蠹孽,辑宁邦家,巍巍乎中兴之功矣。盛德不居,以授圣子。恭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既受群臣朝,慨然长虑,欲复贞观之烈,以追三代之隆。躬孝弟、示节俭,攘散险诐之聚,广开众正之门,眷求贤良,列于庶位。二十年之间,剔陋补弊,涤瑕烛幽,凡前世所睥睨而莫能为者,举而行之,罔有遗策。德教加于百姓,威灵行乎鬼区。囹圄空虚,休祥毕至。封人之祝,击壤之歌,洋洋乎盈耳。书契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天子睹海内之少事,嘉斯人之咸乐,诏曰:「朕承洪业,托位公侯之上,夙兴夜寐,以迄于兹。虽赖天地祖宗之灵,贻休垂庆,亦惟尔左右侍从、百执事之臣,竭心悉力,协成丕功。予惟宠嘉之。夫始则同其忧,终则同其乐,先王之盛德也。《诗》不云乎,太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者共之。其赐群臣十日一宴,以彰致治之效焉」。臣嵩等既受诏退,伏念昔者周宣王能修文武成康之业,天下复兴,而方叔、吉甫、召穆公之徒,犹能为《云汉》、《崧高》、《烝民》《、韩奕》、《江汉》、《常武》以扬王休,传之无极,至于今颂之;况如今日之懿,而喑无诗歌,是不接邦人之意而忘《天保》报上之义也。乃会群臣,赋《天成》、《元泽》、《维南有山》、《杨之华》《、三月》、《英英有兰》、《风和》、《嘉禾》等诗,凡八篇,温纯深润,远继《雅》、《颂》之体。既又命臣逖序其所以然。臣幸生圣世,待罪阙下,涵泳太平之泽久矣。窃美相臣之意而侈上之赐,思得挂名其间,有荣耀焉。宜俾夫万世之下,咸知君臣相与之乐,而八篇之作,不特为虚辞借美以夸示一时而已也。于是乎书。
述书赋上 唐 · 窦暨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七
古者造书契。代结绳。初假达情。浸乎竞美。自时厥后。迭代沿革。朴散务繁。源流遂广。渐备楷法。区别妍媸。洎于我唐天宝末。国有寇难。府库倾覆。散坠闾阎。而兴复京都。所司徵购。得其归者盖寡矣。余至德中往往偶见。祛积年之遐想。骇此生之新观。虽欣鄙夫之幸遇。实为吾君之痛惜。恨沈草莽。上达无阶。因记彼而固求。愿沽诸而善价。然为监临动静。公私贸迁。徒暂披玩。终归他室。今记前后所亲见者。并今朝自武德以来。迄于乾元之始。翰墨之妙。可入品流者。咸备书之。(周一人史籀秦一人李斯汉二人蔡邕杜操魏五人韦诞虞松司马师司马昭钟会吴二人皇象贺劭晋六十三人齐献王元帝成帝康帝孝武帝武陵王会稽王杨肇山涛嵇康张翰蔡充顾荣刘琨孔侃孔瑜陶侃熊远应詹卞壸刘超谢藻庾亮庾怿庾翼庾准郗鉴郗愔郗昙郗超郗俭之郗恢谢尚谢奕谢安王导王劭王珉王羲之王献之王廞王濛王述丁潭何充刘讷刘炎张澄刘璞张翼桓温桓元江灌沈嘉刘瑰之刘廞范汪范宁诸葛长民刘穆之温放之杨羲宋𡋺宋二十五人武帝文帝孝武帝明帝南平王海陵王谢灵运谢方明张茂度张永羊欣孔琳之薄绍之王敬宏王思元颜峻桓护之骆萧思话庞秀之巢尚之裴松之徐爰江僧安贺道力齐十五人齐高帝武帝竟陵王褚渊褚贲徐孝嗣王僧虔王慈王志王俭刘撝顾宝光胡楷之徐希秀张融梁二十一人武帝简文帝邵陵王孝元帝萧确萧子云王克陆杲任昉傅昭朱异王籍殷钧阮研王褒萧特庾肩吾陶宏景江茜周宏让范怀约陈二十一人武帝文帝炀帝沈后新蔡王庐陵王永阳王桂阳王释智永智果江总徐陵沈君理袁宪毛喜蔡景历蔡徵顾野王伏知道谢嘏贺朗北齐一人外五代祖刘珉隋五人刘元平房彦谦卢昌衡赵文深赵孝逸唐四十七人神尧皇帝文武圣皇帝则天武后睿宗开元皇帝汉王元昌岐王元范李怀琳欧阳询欧阳通虞世南虞纂虞焕褚遂良陆柬之薛稷房玄龄殷仲容王知敬王绍宗孙过庭张旭贺知章徐峤之徐浩李造韩择木田琦卫包蔡有邻郑迁李权李枢李平钧王维王缙史惟则李阳冰家舅绘姨兄明若山宋儋李璆萧诚张从申吕向长兄蒙马氏妻刘秦姝等应亲见者所言)并错综优劣。直道公论。或理尽名言。即外假兴喻。虽阙标旧品。而毕寄斯文。刊讹误于形声。定目存于指掌。其所不睹。空居名额。并世所传拓者。不敢凭推。一皆略焉。其辞曰。
尝考古而阅史。病贱目而贵耳。述勋庸而任人。挥翰墨而由已。则知亲瞩延想。如见君子。量风雅之足凭。奚卷舒之能已。古犹今也。斯得美矣。虽六艺之末曰书。而四人之首曰士。书资士以为用。士假书而有始。岂特长光价于一朝。适容貌于千里(王羲之书蕺山姥六角扇五字字索百钱人竞买去梁元帝书亦云千里之面首转觉为能矣)。篆则周史籀。秦李斯。汉蔡邕。当代称之。俱遗芳刻石。永播清规。籀之状也。若生动而神凭。通自然而无涯。远则虹绅结络。迩则琼树离披。斯之法也。驱妙思而变古。立后学之宗祖。如残雪滴溜。映朱槛而垂冰。蔓木含芳。贯绿林以直绳。伯喈三体。八分二篆。棨戟弯弧。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峻极层巘。周秦汉之三贤。余目验之所先。石虽贞而云亡。纸可寄而保传(史籀周宣王时史官著大篆教学童岐州雍城南有周宣王猎碣十枚并作鼓形上有篆文今见打本吏部侍郎苏勖叙记卷首云世咸言笔迹存者李斯最古不知史籀之迹近在关中即其文也李斯上蔡人终秦丞相作小篆书峄山碑后其石毁失土人刻木代之与斯石上本差稀又至德中安史败后四从弟沼于河阳清水渠下得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点画皆隐起作龙鸟状侧文小篆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背上蟠螭一角折鼻尖有黄疵瑕按验谱牒乃无差舛云斯所书蔡邕字伯喈陈留人终后汉左中郎将今见打本三体石经四纸石既寻毁其本最稀惟棱隽及光和等碑时时可见)。草分章体。肇起伯度。时君重而立名。自我行而作故。掣波循利。创质畜怒(杜操字伯度京兆人终后汉齐相章帝贵其迹诏上章表故号章草今见章草书五行)。魏之仲将。奋藻独步。或迸泉涌溢。或错玉班赋。迹遗情忘。契入神悟。然而负才艺。履危惧。膏明自煎。鬓发改素。生非其代。痛惜不遇。名微格高。复见叔茂。体裁约。肌骨丰嫭。如空凝断云。水泛连鹭(韦诞字仲将京兆人终魏光禄大夫时凌云台成先误钉榜明帝使诞坐笼以鹿卢引上就书去地二十五丈及下鬓发皓然虞松字叔茂会稽人终魏中书令大司农今见隶纸草书具姓名一纸十一行也)。挹子元之瑰迹。高子上之雄神。量蕴文儒。才苞古真。或寄词达礼。任道怀仁。或仰则钟繇。平视卫臻。如晴郊驷马。维岳降神(司马师字子元河内人终魏录尚书事大司马忠武公及炎受禅追尊曰景皇帝今见正书带名一纸一十二行弟昭字子上终魏相国录尚书事封文王追尊文皇帝今见正书具姓名两纸共一十二行)。观士季之轨辙。审钟家之超越。将遗古而偕能。与象贤而蹈拙。如后生之可畏。实气盖于前哲(钟会字士季颍川人繇子终魏征西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八字)。吴则广陵休明。朴质古情。难以穷真。非可学成。似龙蠖蛰启。伸盘复行(皇象字休明广陵人终侍中吴青州刺史今见带名章草帖表七行并写春秋哀公上第二十九卷首元年馀自二年至十三年尽尾足其纸每一大幅有一缝线联合之六元凯押尾云此是茧纸紧薄有脉似桦皮以诸茧比类殊有异者也)。贺氏兴伯。同时共体。瘠而不疏。逸而寡礼。等殊皇贺。品类兄弟(贺劭字兴伯吴兴人终吴太子太傅见章草书带名一帖五行)。司马氏之受禅。炎为帝祖。伟哉齐王。手迹目睹。翰墨之外。仁贤是优。重则突兀嵩华。轻则参差斗牛(司马攸字大猷文帝第二子武帝弟封齐献王官至侍中大司马今见正书带名凡四段共三纸书有痛惜羊祜之言晋姓司马国犯先讳不言晋也)。逮乎龙化东迁。景文兴嗣。天然俊杰。毫翰英异。元帝之用笔可观。世瑜之呈规仰似。如发硎刃。虎骇鹗眙。懦夫丧精。剑客得志(元帝讳睿字景文东朝中兴之主当东迁谣曰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即其人也今见潜润正书具姓名一纸七行兼杂批约有十处)。成帝则生知草意。颖悟通谙。光使畏魄。青疑过蓝。劲力外爽。古风内含。若云开而乍睹晴日。泉落而悬归碧潭(成帝讳衍字世禄元帝孙明帝子庾氏内今见草批谢草张澄启七行)。康帝则幼少闲慢。迥出凡境。驷马安车。不尚驰骋(康帝讳岳字世同成帝弟今见行书批刘讷启四纸共七行)。真率孝武。不规不矩。气有馀高。体无所主。若露滋蔓草。风送骤雨(孝武帝讳曜字昌明简文子今见行书一纸又两帖等杂批六处共有二十一行也)。赳赳道叔。远淳迩俗。全姓名而孰多。议风度而不足。元子惮其威武。吾徒遵其轨躅(武陵王晞字道叔明帝弟今见具姓名正书一纸三行)。道子雅薄。绵密纤润。露轻藏沈。假曲蹑峻。犹尺水之含众象。小山之拟万仞(会稽王道子孝武帝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凡七行)。季初则隐姓名。展纤劲。写拓共传。赏能之盛。犹踞牙钩爪。超越陷阱(杨肇字季初荥阳人晋荆州剌史今见草书一纸十行有古署榜无姓名今共传拓之)。巨源正书。朴略仍馀。染翰忘筌。寄情得鱼。若披坚草泽。匿锐茅庐(山涛字巨源河内人晋侍中司徒今见正书带名一帖四行)。叔夜才高。心在幽愤。允文允武。令望令闻。精光照人。气格凌云。力举巨石。芳逾众芬(嵇康字叔夜谯国人晋中散大夫今见带名行书一纸五行)。季鹰有声。古貌磅礡。虽无名验。攀附张索(芝靖)。如凝阴断云。垂翅一鹗(张翰字季鹰吴郡人晋大司马掾今见草书一帖三行有古榜名满骞押尾)。子尼约。片月孤峰。千岁之下。森森古容(蔡充字子尼陈郡人晋成都王掾子谟过江食蟹遇毒者本朝尚书仆射见带名草书一帖四行)。彦先尚质。无而不有。犹崆峒之上。世俗谁偶(顾荣字彦先吴郡人晋骠骑将军今见草书带名三帖共有一十二行)。越石伟度。秕糠翰墨。如伐树而爱人。似问鼎而在德(刘琨字越石中山人晋太尉今见行书半纸具姓名五行)。敬思敬康。二孔殊芳。思行则轻利峭峻。类惊虬逸骏。康草则古质郁纡。如落翮摧枯(孔侃字敬思会稽人晋大司农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七行孔瑜字敬康会稽人车骑将军今见具姓名一纸三行)。雍容士行。季孟公旅。肌骨閒媚。精神慢举。如辞山登朝。混迹杂处(陶侃字士行秣陵人晋侍中大将军今见带名正书一纸十行)。孝文刚断。谨正援毫。古虽拙利。今称且高。如贵冑之跃骏。武贲之操刀(熊远字孝文豫章人晋大将军长史今见具姓名正书启七纸)。思远则藁草悬解。笔墨无在。真率天然。忘情罕逮。犹偫雀之飞广厦。小鱼之戏大海(应詹字思远汝南人晋镇南大将军今见草表带名二纸共一十七行)。望之之草。紧古而老。落纸筋盘。分行羽抱。如充牣多士。交连杂宝(卞壸字望之济阴人晋侍中骠骑大将军今见带名草书一纸共六行)。体大法殊。实推世踰。禀天然而自强。乱帝札而见拘。犹朝廷宿旧。年德相趋(刘超字世踰琅琊人晋卫尉零陵忠侯今见带名正书一帖三行超手笔与元帝相类自职居近密遂绝其与外人所交之书也)。叔文法钟。纤薄精练。用笔虽巧。结字未善。似渐陆之遵鸿。等窥巢之乳燕(谢藻字叔文会稽人晋中书侍郎今见具姓名正书启两段合为一纸五行其半先在官半在外及得之勘合如一得新故异也)。博哉四庾。茂矣六郗。三谢之盛。八王之奇。至如强骨慢转。逸足难追。断蓬征。蔓葛垂。任纵盘薄。是称元规(庾亮字元规颍川人晋太尉今见草书五纸行帖共八行具姓名草书又一纵十一行)。遗古效钟。叔豫高踪。虽稳密而伤浮浅。犹叶公之爱画龙(庾怿字叔豫颍川人晋卫将军今见正行书带名一纸四行)。积薪之美。更览稚恭。名齐逸少。墨妙所宗。善草则鹰搏隼击。工正则剑锷刀锋。愧时誉之未尽。觉知音而罕逢。其荒芜快利。彦祖为容。似较狡兔于大野。任平坡之所从(庾翼字稚恭晋车骑将军今见草书四纸共二十六行具姓名正书一帖三行怿与翼并是亮弟庾准字彦祖希子亮孙晋豫州刺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凡八行)。道徽之丰茂宏丽。下笔而刚决不滞。挥翰墨而厚实深沈。等渔父之乘流鼓枻。高平奕叶。盛德遗能。方回重熙。接翼嗣兴。回则章健草逸。发骪廉棱。若冰释泉涌。云奔龙腾。密壮奇姿。抚迹重熙。若投石拔距。怒目扬眉。景兴当年。曷云世乏。正草轻利。脱略古法。迹因心而谓何。为吏士之所多。惜森然之俊爽。嗟蔑尔于中和。处约道允。家之后俊。狂草势而兄优。谨正书而弟润。俱始登于学次。惭一亏于九仞(郗鉴字道徽高平人也晋太宰今见草书三纸共十七行郗愔字方回昙字重熙并鉴子愔晋司空见章草书写父杂表一首四十三行草书八纸昙晋中郎将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四行郗超字景兴愔子晋临海太守今见具姓名行草书共四纸郗俭之字处约晋太子率更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两纸郗恢字道允晋镇军将军今见具姓名草书及行书共两纸处约道允并是昙子)。谢氏三昆。尚草特峻。犹注飞涧之瀑溜。投全牛之虚刃。达士逸迹。乃推无奕。毫翰云为。任兴所适。能事雅量。末归安石。至夫蕴虚静。善草正。方圆自穷。礼法拘性。犹恒德之仁智。应物之龟镜。恨其心惧景兴。书轻子敬。塞盟津而捧土。损智力有馀病(谢尚宇仁祖陈郡人晋散骑常侍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六行谢奕字无奕晋镇西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六行谢安字安石尚弟晋侍中太傅今见具姓名正书二纸三十行安得献之书时断作纸夹焉)。业盛琅琊。茂宏厥初。众能之一。乃草其书。将以润色前范。遗芳后车。风棱载蓄。高利有馀。类贾勇之武士。等相惊之戏鱼。有子敬伦。迹存目验。以古窥今。调涉浮艳。尚期羽翼鸿渐。芝兰香染。与兄拓而弟真。将奢也而宁俭。绳绳宜尔。杰出季炎。露锋芒而豁怀。傍礼乐而无检。犹抟扶摇而坐致。超峻极而非险(王导字茂宏琅琊人晋丞相谥曰文献公今见具姓名草书两纸共六行王劭字敬伦即导子晋车骑将军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六行兄即恬洽不见真迹洽子珉字季炎晋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凡八行)。然则穷极奥旨。逸少之始。虎变而百兽跧。风加而众草靡。肯綮游刃。神明合理。虽兴酣兰亭。墨仰池水。武未尽善。韶乃尽美。犹以为登泰山之崇高。知偫阜之迤逦。逮乎作程昭彰。褒贬无方。秾不短。纤不长。信古今之独立。岂末学而能扬。幼子子敬。创草破正。雍容文经。踊跃武定。态遗妍而多状。势由已而靡罄。天假神凭。造化莫竟。象贤虽乏乎百中。偏悟何惭乎圣。斯二公者。能知方祁氏之奚午。天性近周家之文武。诚一字而万殊。且含规而孕矩。然而真迹之称。独标俣俣。忘本任心。余所不取。何哉。且得于书法。失于背古。是知难与之浑朴言。可以为砻斲主矣(王羲之字逸少晋右军将军前后多见行草书唯正书世上稀绝幼子献之字子敬晋中书令今世上多见行书独步不可具举迹书之书称二王辄加真字馀虽超越者并通谓之绝迹盖俗学之意也)。温温伯舆。亦扇其风。风流之表。轩冕之中。骨体慢正。精彩冲融。已高天然。恨乏其功。如承奕叶之贵冑。备夙训之神童(王廞字伯舆即导孙荟子晋司徒左长史今见带名草书一纸七行)。粤若太原之英。二子閒生。仲祖慕元常之则。怀祖通文献之情。方言慕而我愧(言慕钟繇)。比叔文而彼荣(比叔文即谢藻)。习所通而不及(言通王导)。参放之而先鸣(参温放之)。结束体正。肆力专成。犹栋梁富于合抱。巧匠斲而未精(即王濛也)。高利迅薄。连属欹倾。犹鸟避罗而势侧。泉激石而分横(即王述也王濛字仲祖太原人晋金紫光禄大夫今见具姓名正书一纸二行王述字怀祖太原人晋尚书令蓝田侯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三行)。若夫反古不忘。吾推世康。似无逸少。如禀元常。犹落太阶之蓂荚。掇秘府之芸芳(丁潭字世康会稽人固孙弥子晋散骑常侍今见正草书各一纸共十行)。次道淳实。寡于风彩。自是雄姿。翰墨具在。如士大夫之京华游处。参贵冑而肤质未改(何充字次道庐江人庾亮舅晋侍中司空今见带名行书三行)。行仁靡杂。唯钟是师。悦端闲于高轨。能终始于清规。虽带偏薄。亦能邻几。若凤雏始备于五彩。长松仅攀乎一枝(刘讷字行仁琅琊人晋散骑常侍今见康帝启四纸共有三十五行也)。真长则草含稚恭之厚爽。正迩越石之羁束。轻浮森峭。秾媚藻缛。落众木于秋杪。狎偫鸥于水曲(刘炎字真长沛郡人晋丹阳尹今见具姓名行书及草各一帖共六行)。国明励躬。钟氏馀风。壮利纤薄。守雌知雄。如道门之子。仙路时通(张澄字国明吴郡人嘉之子晋光禄大夫今见咸康八年带名正书上成帝启一纸七行)。猗欤子成。徇迹过名。正隶敦实。稿草沈轻。元常高风。虽疏复呈。犹不考击之钟鼓。含律吕之音声(刘璞字子成南阳人晋光禄勋即得道南岳魏夫人之子夫人魏舒女父义晋河内修武令今见具姓名行书及草两纸共二十行)。君祖驰驭。艺忝令誉。穷正验草。而罕逮其能。作伪乱真。而未可为据。正企钟而悠邈。草师王而莫著。与夫敬仁道偫(王修江灌)。或拔茅以连茹。犹锐意鹏举。致身鹰翥(张翼字君祖下邳人晋东海太守时穆帝令翼写王右军手表帝自批后右军殆不能别久乃悟云小人几欲乱真今见具姓名正草书总三帖共十六行)。元子正草。厚而不伦。若遗翰墨。犹带真淳。似山林之乐道。非玉帛之能亲(桓温字元子谯国人彝子晋丞相大司马南郡宣武公今见其行草书带名四纸共三十行)。敬道耽玩。锐思毫翰。依凭右军。志在凌乱。草狂逸而有度。正疏涩而犹惮。如浴鸟之畏人。等惊波之泛岸(桓元字敬道温子历晋义兴太守自署丞相僭号曰楚今见带名正行草书总十纸共六十行)。道偫闲慢。气格自充。始习新制。全移古风。与伯舆之合极(王廞)。若子敬之童蒙。犹富礼乐之世冑。备神彩于厥躬(江灌字道偫陈留人晋侍中中护军今见带名行书一纸七行)。长茂草势。既捷而疏。慕王不及。独断所如。犹鸷鸟击搏而失中。因蹭蹬于古墟(沈嘉字长茂吴郡人晋吴兴太守今见具姓名草书共三行)。元宝刚直。两王之次。骨正力全。轨范宏丽。凌突子敬。病于轻肆。同变武而习文。若访龙而获骥(刘瑰之字元宝沛国人晋御史中丞义城伯今见带名行书九行)。季舒纤劲。循古有礼。遇稀难评。唯署一启(刘廞字季舒会稽人晋光禄大夫今见书名启一纸也)。顺阳笔精。吾见元平。近瞻元常。俯视国明(张澄)。利且掩薄。能多似生。如班输之运斧。乏栋梁以经营(范汪字元平顺阳人晋安北将军今见具姓名正书谢赐瓜启四行矣)。武子正笔。颇全古质。去凡忘情。任朴不失。犹高人之与释子。志由道而秉律(范宁字武子汪子晋中书侍郎今见带名正书启三纸共二十一行)。长民则全效子敬。便于性分。宏逸生于天机。众妙总而独运。凌所师而小薄。壮若已而不紊。犹豁其流而冰开。殷其响而雷奋(诸葛长民琅琊人晋辅国将军宣城内史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六行)。道和闲雅。离古蹑真。慢正由德。高踪绝尘。若昂藏博达之士。謇谔朝廷之臣(刘穆之字道和东莞人晋侍中司徒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六行)。放之率尔。草健笔力。岂忘保持。足见准则。犹片锦呈巧。细流不极(温放之太原人峤子晋黄门侍郎今见草书具姓名二行)。杨真人之正行。兼淳熟而相成。方圆自我。结构遗名。如舟楫之不系。混宠辱以若惊(真人讳羲宏农人今见行书带名六行)。宋珽讹紧。足光利用。习古者或以为轻。日新者必因而重。犹朴散而分形器。务成而立赋颂(宋珽广平人晋相府参军今见行书具姓名凡四行)。宋武德舆。法含古初。见荅道和之启。未披有位之书。观其逸毫巨丽。载兆虎变。高躅莫究其涯。雄风于焉已扇。犹金玉矿璞。包露贵贱(刘裕字德舆彭城人翘子晋太尉中书监封宋公后受禅称宋武帝今见带名批刘穆之启两纸共六行矣)。皇矣文帝。天知正隶。举已达于纵横。攀王媚于紧细(献之)。向精专而习熟。几可与之兴替。尚瞻击水之鹏抟。且并闻天之鹤唳(文帝讳义隆武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行书两帖共七行杂批五处共有二十行也)。孝武则武威戡难。翰墨驰声。虽禀训而已高。恨一篑而未成。徒忌人之贤已。异及父之令名(武帝书视文帝为未及)。与思话而雄强。追彦琳而愧耻(萧思话孔琳之)。若夷狄之佳丽。慕颜容于桃李(孝武帝讳骏字休龙文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书启十行又行书都四纸共十三行)。太宗徽音。用壮之心。遗弃鄙野。不无高深。快突俗工。匠古邻今。冠楂梨之下果。怯鸾凤之珍禽(明帝讳彧字休炳孝武帝弟今见带名行书四纸并批杂启等共八行也)。南平休元。笔力自全。幼齿结构。老成天然。比夫鸟在鷇。龙潜泉。符彩卓尔。文词粲然(南平王铄字休元文帝第四子今见带名启正书两行)。休茂尚冲。已工法则。长于用笔结字。短于精神骨力。性灵可观。运用未极。犹凫雏鹄子。初备羽翼(海陵王休茂文帝第十四子今见正书带名启四行姚怀珍押尾)。后见三谢两张。连辉并俊。若夫小王风范。骨秀灵运。快利不拘。威仪或摈。犹飞湍激矢。电注雷震(谢灵运陈郡人宋侍中秘书监今见带名行书七行)。方明和。稳媚且润。如幽闲女德。礼教士允(谢方明陈郡人惠连父宋会稽太守今见带名正书签三行也)。茂度逸翰。景初清规。或大言而峻薄(景初对文帝云臣恨二王不得臣之体)。或寡誉而拙奇(王僧虔书用拙笔以自容)。并心轻两王。迹及宗师。拟鹤鸣而子和。殊鲤退而学诗(张茂度吴郡人敞子宋会稽太守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两纸共十行张永字景初茂度子宋征西将军今见正行草书五纸共三十行矣)敬元则亲得法于子敬。虽时移而閒出。手稽无方。心敏奥术。虚薄而不忘本分。纵横而粗得师骨。遇其合时。髣髴唐突。犹图骐骥而莫展。塑真仙而非实。尔后王羊谬同。众靡馀风。彦琳敬叔。允执厥中。孔则愈于紧速。病于乾偏。超举之馀。窥羊及肩。犹蓬瀛心想。濩武风传。竞其丰利。又睹薄氏。纤圆克成。骨力犹稚。精彩润密。乃诚莫贰。掩友凌师。抑亦其次。虽鍮无金价。而珉实玉类(羊欣字敬元泰山人不疑子宋中散大夫与邱道护同授献之笔法今见正行草具姓名书二十馀纸凡六七卷所言王羊谬同谚云买王得羊不失所望言虚也孔琳之字彦琳会稽人宋太常卿今见具姓名正行书三纸共二十行薄绍之字敬叔丹阳人宋给事中与杨孔并师小王今见具姓名行书四纸共二十八行)。淮水茂族。敬宏不坠。胡朝馀风。翰墨兼至。既约古而任逸。亦遗能而独驶。犹创埏埴于昔人。全朴略而成器(王敬宏琅琊人导孙桓元姊夫宋侍中左光禄大夫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四行也)。蔓衍枝派。思元不忘。稳厚而无法度。淳和而蓄锋芒。犹君子自适。顺时行藏(王思元琅琊人宋南康太守今见具姓名行书三行)。颜氏儒门。士逊墨妙。大令典则。中散气调。薄首孔肩。体格惟肖。如惊弦履险。避地膺峭(颜竣字士逊琅琊人延之子宋右将军东扬州刺史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五行言薄首孔肩则献之羊欣绍之琳之)。桓公护之。神凝笔迟。富雅景。乏士规。犹门寒道高。衣薜言诗(桓护之字彦宗洛阳人宋宁朔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四行)。翩翩正祖。恭已法则。师资小王。深入阃域。安知逸气。未详笔力。犹骥异真龙。紫非正色(骆字正祖丹阳人宋钜野令今见行书一纸五行有姚怀珍徐僧权等押尾)。思话绵密。缓步娉婷。任性工隶。师羊过青。似凫鸥雁鹜。游戏沙汀(萧思话兰陵人宋征西将军丹阳尹今见带名正书启两纸共十三行具姓名行书三行)。二王变古。法有所属。兢兢秀之。敛翰谨束。如仙童乐静。不见可欲(庞秀之宋江州刺史今见正书具姓名启一纸十行)。仲远循常。由衷迩俗。企彦琳之墙仞。遵茂度之轨躅(张茂度)。岂闻一而得三。同出吴而入蜀(巢尚之字仲远鲁国人宋宁朔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七行)。世期旁通。崛强断利。参方回之章法(郗愔)。得敬元之草意(羊欣)。匪庖丁之解牛。同君子之不器(裴松之字世期河东人宋散骑常侍大中大夫今见具姓名章草书慰劳文一卷二十四行)。长玉靡慢。神闲态秾。荷小王之伟质。错明帝之高踪。执德而风尘不杂。发言而礼义攸从(徐爰字长玉琅琊人本名瑗避傅亮讳除玉宋大中大夫今见正书具姓名上明帝启一纸五行)。江侯僧安。健利而乾。貌兼轻媚。体出多端。犹广庭之卉木。小苑之峰峦(江僧安陈留人宋太子中庶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八行)。道力草雄。圆转不穷。壮自躬之体格。疲逸少之遗风。犹立言而逍遥出世。验迹乃夙夜在公(贺道力会稽人宋吴兴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共二十行)。齐高则文武英威。时来运归。挺生绍伯。墨妙翰飞。观乎吐纳僧虔。挤排子敬。昂藏郁拔。胜草负正。犹力稽牛刀。水展龙性(萧道成字绍伯兰陵人永之子宋右仆射太尉封十郡为王及受禅即位称齐高帝今见具姓名行草书及杂批三十馀纸)。世祖宣远。象贤岂敢。仰英规而无功。超笔力而有胆。莫顾程式。率由胸襟。能骋逸气。未忘童心。若横波束薪。泛滥浅深(武帝讳赜字宣远高帝长子今见带名行草书及杂批等十馀纸)。子良则能知未善。心远迹迩。家风若遗。古则翻鄙。虽有力而无体。将从真而自美。犹土阶茅茨。俭德之始(竟陵王子良武帝子今见带名行书四行)。彦回无节。笔翰亦尔。快利不拘。足用而已。如拔枫柳。抑亦梓(褚渊字彦回河南人宋末与高帝同掌枢密后齐台建以佐命功授司徒中书监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共一十三行)。蔚先忠良。自我名扬。老成不亏。和雅允臧。若穷隐肥遁。志傲侯王(褚贲字蔚先渊之子齐秘书监因父忧免职便不仕时人以为耻父失节于宋室遂尔屏居今见正书启具姓名一纸凡八行)。非礼不言。从容始昌。如硕德君子。道义难量。而盛德有素。笔精源长(徐孝嗣字始昌东海人齐太尉尚书令今见正书启共二纸)。穆父子。载茂馀芳。僧虔则密致丰富。得能失刚。鼓怒骏爽。阻圆任强。然而神高气全。耿介锋芒。发卷伸纸。满目辉光。才行兼而双绝。名实副而特彰。如运筹决胜。威震殊方。伯宝次道。并资义训。兄则杂(太祖高帝)而外兼。禀家君于已分。弟则纤薄无滞。过庭益俊。并能闲墨妙。逸速毫奋。比达士与君子。人不知而不愠。仲宝同夫季舒。署名莫窥墙仞(王僧虔琅琊人昙首子齐尚书令穆公今见正书具姓名启二并行书共十五纸王慈字伯宝王志字次道并僧虔子慈齐侍中冠军今见具姓名行书两纸共二十五行弟志齐侍中吏部尚书今见具姓名行书三帖共七行王俭字仲宝僧绰子齐尚书令今见署名启行字而已与孔廞同廞字季舒)。茂谦则壮而不密。骋志恒俗。轻师模。任纵欲。如勇夫格兽。径越林麓(刘撝字茂谦彭城人齐太子洗马御史中丞今见行书两纸共二十行)。宝光楷之。同调合韵。差池去就。羽翮齐振。依萧附王(道成僧虔)。俱曰慕蔺。论骨气而胡壮。验精神而顾峻。犹岸柳之先春。得地连于河润(顾宝光吴郡人齐司徒左西掾今见具姓名行书两纸共二十行胡楷之南昌人齐度支尚书今见带名行书一纸八行)。希秀之迹。敬叔之伦(薄绍之)。正则谨促有度。草则拘检靡伸。如俭德君子。清朝士人(徐希秀琅琊人齐骁骑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草书两纸共十二行)。思光逸才。挥翰无滞。超宝光之力。从僧虔之制。越恒规而涉往。出众格而靡继。如塞路蓬转。摩霄鸢唳(张融字思光吴郡人齐司徒左长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九行)。梁则高祖叔达。恢宏厥躬。泯规矩。合童蒙。文胜质而辞寡。明察众而理穷。犹巧匠琢玉。心惬雕虫(萧衍字叔达兰陵人顺之子齐左仆射征东将军封梁王及受禅即位称梁武帝今见带名行书及制草杂批等四十馀纸)。文摹钟。不瑕有害。慠景乔而含古(萧子云)。肩邵陵而去泰(文帝讳纲字世缵武帝第三子今见带名正书启四纸并写禅师碑文六纸及行书四行)。世调则气吞元常。若置度内。方之惠达(萧特)。旨趣犹昧。擅时誉而徒高。考遗踪而罕逮(邵陵王纶字世调武帝第六子今见带名行书三纸)。孝元不拘。快利睢盱。习疏于一体。加紧薄而小殊。惟数君之翰墨。称(去声)天伦之友于。皆可比兰菊殊芳。鸿雁异躯(孝元帝讳绎字世诚武帝第七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一十五行)。仲正则而壮。赊而密。婆娑蹒跚。绰约文质。禀庭训而微过。任天然而自逸。若众山之连峰。探仙洞而不一(萧确字仲正纶子梁广州刺史永安侯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两纸一十五行)。景乔则润色钟门。性情励已。丰媚轻巧。纤慢旖旎。诗虽易其国风。赐岂贤于夫子。犹鸾窥镜而鼓翼。虎不咥而履尾(萧子云字景乔兰陵人梁侍中国子祭酒今见正书具姓名启及临右军书共三十行又见草书六十馀纸)。名劣笔健。乃逢王克。通流未精。疏快不忒。犹腐儒宿士。运用自得(王克琅琊人梁尚书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四行有胡昂印尾)。陆杲迅熟。骋健遣能。任纵便。无风棱。如郊坰羽猎。䎀狨奔腾(陆杲吴郡人梁光禄大夫扬州大中正今见具姓名草书九行)。体杂闲利。睹夫彦升。构牵掣而无法。任胸怀而足凭。犹注悬泉。咽凝冰(任昉字彦升乐安人梁吏部侍郎掌著作今见具姓名草书五行)。茂远捷锐。足以自给。彦和连环。迅不可及。如过雨之奔檐霤。飞燎之赫原隰(傅昭字茂远北地人梁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贞子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一十一行朱异字彦和吴郡人中领军右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十三行)。文海紧快。势逸气高。未忘俗格。锐意操刀。犹乐成名于朝野。嗤遁迹于蓬蒿(王籍字文海琅琊人僧虔子梁左塘令今见具姓名草书凡八行)。季和慢速。风规所属。圆转颇通。骨气未足(殷钧字季和陈郡人梁国子祭酒今见行草书两帖共有一纸三行)。文矶纤润。稳正利草。软媚横流。姿容美好。若其抑阮褒殷。庶几同尘。似泉激溜于悬磴。木垂条于晚春(阮研字文矶陈留人梁交州刺史今见具姓名正行草书五十馀纸)。惟子深与惠达。总景乔之幼志。俱亲拂毫。同陪结字。深正稳而寡力。达草而丰意。或比父而疏省。或过师而巧媚。谁与别其罗纨。且欲同乎箧笥(王褒字子深琅琊人规子梁尚书仆射萧特字惠达子云子梁海盐令今见正行草书具姓名共有二十六纸)。肩吾通塞。并乏天性。工归文华。拙见草正。徒闻师阮(阮研)。何至辽夐。使铅刀之均锋。称并利而则佞(庾肩吾字子慎新野人梁度支尚书今见具姓名行书三纸)。通明高爽。紧密自然。捭阖宋文。峻削阮研。载窥逸轨。不让真仙。犹龙髯鹤颈。奋举云天(陶宏景字通明丹阳人隐居山林武帝追谥贞白先生今见具姓名正行书一十二行)。彦渊气懦。任力或滞。犹翮短风高。升沈靡制(江茜字彦渊济阳人梁吏部侍郎今见具姓名行书一纸三行)。宏让迅快。放诞可观。利疾速。著轻乾。若星居僻陋。木蔓樛盘(周宏让汝南人宏正弟今见草书七行有胡昂押尾)。蠢蠢怀约。任已作制。若孤陋儒生。辛勤一艺(范怀约吴郡人梁东宫侍书今见正书写正览一卷并具姓名行书一纸)。爰及陈氏。霸先创业。盘桓有威。牢落无法。等王师凭怒。挫衄攻劫。嗟文炀而不知。徒染毫而败法(陈霸先颍川人文赞子历梁司空丞相封为陈公后受禅即位称陈武帝今见批沈格启行书四行文帝讳茜字子华武帝子见批陆琼启行书三行炀帝讳叔宝字元秀宣帝子今见带名行书一纸)。沈氏后德。名标婺华。允光亲署。独美可嘉。如晚晴阵云。傍日残霞(炀帝后沈氏吴兴人君理之女今见署启一纸婺华后字)。叔齐郁然。署押而已。伯仁软慢。尺牍近鄙。钦荣之之劲举。虽师心而入流。高疏壮浪。复睹伯谋。并如策马驰逐。苇航泛浮(新蔡玉叔齐字子萧炀帝弟官至侍中国子祭酒见署名书一纸庐陵王伯仁字寿之炀帝子官至光禄大夫中武将军今见具姓名行书四行永阳王伯智字荣之庐陵王弟官至左翊将军今见带名行书七行桂阳王伯谋字深之永阳王弟官至丹阳尹今见带名行书五行)。智永智果。禅林笔精。天机浅而恐泥。志业高而克成。或拘凝重。萧索家声。或利凡通。周章擅名。犹能作缁门之领袖。为当代之准绳。并如君子励躬于有道。高人保志而居贞(会稽永欣寺僧智永俗姓王氏右军孙今见具名真草千文数本并带名草书二纸僧智果会稽人带名草书一纸)。坡陁总持。独步方外。甘率性而众异。非接武于兴会。若时违隐沦。卒不冠带(江总字总持济阳人陈尚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三行)。孝穆鄙重。刚毅任拙。犹偏裨武夫。胆勇智怯(徐陵字孝穆东海人陈左仆射今见正书带名启一纸)。仲伦则快速无度。驰突不疏。尺题已终。笔势仍馀。似逸笼槛之众鸟。恣飞鸣之所如(沈君理字仲伦吴兴人陈尚书吏部郎中驸马都尉今见具姓名草书一纸)。德章率尔。流浪急速。骨气乍高。风神入俗。符纵志而失道。等溃河与颠木(袁宪字德章陈郡人陈右仆射今见具姓名草书两行有胡昂印尾)。快哉伯武。心空手敏。古风若遗。令范惟允。如平郊逸骥。晚景飞隼(毛喜字伯武荥阳人陈吏部尚书今见具姓名草行书共有四纸)。翩翩济阳。茂世希祥。任朴无闻。适俗不忘。父轻而迅。子凛而强(蔡景历字茂世济阳人陈度支尚书今见具姓名行草书三纸子徵字希祥陈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接武随波。雷同野王。如异硗肥之挺质。俱竹柏之凌霜(顾野王字希冯陈黄门侍郎领大著作今见具姓名草书二纸)。知道则疏弛慢。无可取则。削凡常。病窒塞。犹岸陆纵獭。艰辛骋力(伏知道昌平人陈镇北长史今见具姓名草书三纸)。含茂悠悠。荐臻同德。迫时季而陵替。俱道丧于翰墨。徒麋鹿为后先。非胜负可差忒(谢嘏字含茂陈郡人陈中书令今见具姓名草书三纸)。贺氏曰朗。虽非动人。不事笔力。犹阻学贫。三者若宦游旅泊。衣化风尘(贺朗会稽人陈秘书监今见具姓名行书三纸)。文深孝逸。独慕前踪。至师子敬。如欲登龙。有宋齐之面貌。无孔薄之心胸(赵文深天水人后周为书学博士书迹为时所重孝逸汤阴人隋四门助教深师右军逸效大令甚有功业当平梁之后王褒入国举朝贵冑皆师于褒唯此二人独负二王之法俱入隋临二王之迹人閒往往为宝耳)。萧条北齐。浩汗仲宝。劣充凡正。备法紧草。遐师右军。歘尔由道。究千变而得一。乘薄俗而居老。如海岳高深。青分孤岛(刘珉字仲宝彭城人彦英子北齐三公郎中今见具姓名草书十二纸)。隋则元平嗣芳。讹熟名扬。彦谦草力。浮紧循常。糟粕右军之化。依稀夫子之墙。皆如益星榆之众象。无月桂之孤光(刘元平珉之子洁志高蹈隋赠贞范先生今见具姓名行书二纸房彦谦清河人司隶刺史今见具姓名草书十纸)。昌衡跌宕。率尔而作。虽蔑法而或乖。乃由衷而不怍。似野笋成竹。长风陨箨(卢昌衡字子均范阳人隋侍中赠司空父道虔子均隋礼部侍郎太子左庶子今见具姓名行书二纸)。
送崔十七叔冑曹判官赴义武军序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一
司徒延德王握兵符相印。专征于博陵上谷之地。理下建都府。以雄山东。行师必直壮。辟士必诚重。州壤之内。悫信是求。士君子之宦游寓去其本久矣。亭伯子玉之裔。幕庭宾榻之选。行车撰日。姻族荣之。以执事之端敏肃给。且故相国安平穆公之从父弟也。腴润于友爱。琢磨于仁义。谦以自牧。实而不华。闺门公府。皆奉金铉。人伦之美。无乃裕乎。居则赞长毂。名在诸侯之策。行则侍介圭。来近天子之光。人生少别。斯乃细故。不当效儿女子戚戚。在勉固志业而已。至于道观离宴。歌诗感激。则备于右拾遗独孤郁前叙云。
钧天乐赋(以上天无声昭锡有道为韵) 唐 · 陆复礼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六
何上天之默默。有钧天之可名。盖德至而则至。从无声而有声。和乐发音。与梦寐而潜契。精诚自感。何耳目之能营。懿乎元德升闻。天降灵贶。匪同乎搏拊之和。岂在乎云霄之上。感夫心志。达乎肌肤。却万物而有喜。闻九奏而可娱。其静也寂寂。其动也于于。异霜天之钟应。同汉日之山呼。肸蚃兮乍有。杳冥兮若无。表穆公之休烈。为子之祥符。以遨以游。实我心之独得。不考不击。岂他人之是愉。惟兹至乐。信夫元造。非天私于二君。惟天飨于有道。不然。何融融泄泄。发于自然。万籁不杂。八音相宣。且降欢以入梦。知惟德之动天。实深乎骨髓之内。岂专于视听之前。惟寤语之有说。何言辞之能全。至哉。无金石之迭代。无宫商之先后。忽变化于合漠。韵铿锵于妙有。既登不死之福庭。自谐保生之仁寿。则知夫天可通兮道可守。自感应之无差。知影响之不苟。降鉴匪遥。德音孔昭。鄙未善之周武。甚尽美之虞韶。岂独聆之兮四肢酣畅。感之兮心神洗涤。将使道德之不昧。必受如斯之殊锡者也。
杨文安公祠堂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
古者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故于采地得立庙祧;外诸侯嗣也,则于所都之邑焉。凡皆有酢,有厌,有嘏,有绥,有旅,盖同气之祠,非舍奠祭菜衅器用币之比也。春秋以降,事已变古,如庄周书畏垒事,虽一时寓言,窃意吏祠于社已萌芽于此时。秦汉而后封建坏,郡县吏计岁月代更,有德于民如燕齐之栾公,民往往立之社,然犹配食于社,未有特祠也。蜀守文翁、齐相石庆,吏民为之立祠,繇是桐乡、南阳、渭城之祠,史不绝书,事之变古亦云甚矣。若于定国为县狱吏,至又生而得祠。人之生也,气聚魄凝,奚从祠之?其原既开,乃有张武威、任九真、杜池阳、陆浚仪之等,皆如于祠。逮隋、唐以降,故侯之祠纷纷史册,不可殚述,而人不以为异。虽然,事诚戾古也,而绳以甘棠勿剪之义,犹曰变之正者。隆兴初,眉山杨文安公以成德夙望,由参知政事出领东川节度府。先是建炎三年,公为节度推官。逮绍兴十五年,由潼川路转运判官移提点刑狱,至是凡三仕于此矣。流风善政,蔚其如存。后七十年,公之孙瑾复来领州,下车拜文安绘象,欷歔感忾。州宅有载德堂,刑狱使者廨有德远堂,学宫有祥鳣堂,节度推官廨有远业堂,皆邦人思公而致其诚者为之。子孙不敢忘其祖,则不敢厉其祖之民。为政期年,民便安之,耆耋请改建文安之宇以昭弗忘。侯徇民请,度地考室,与赵文定怀德堂对峙,而贻书某曰:「是不惟吾祖所居官,瑾也实此乎生,今四百二十甲子矣。天子不以其不肖,嗣守兹土,视事期岁,幸不得罪民士以贻吾祖羞。是祠之建,匪吾敢私,维邦人是从。公也尝以使传州符寻临是邦,敢以邦人之请请」。某辗然喜曰:彼秦汉以来以他姓而祠故侯,实戾古典,然犹得为变之正。今以孙而祠其祖,尚古者外诸侯立庙都邑之近似,是敢以浅陋辞?维文安公起太学,试礼部,冠万七千士,退然无矜色而有戚容,曰:「此吾先人所不能得者,而以遗予小子」。盖自是翱翔外服十有四年,始以赵忠简公之荐有位于朝。洎桧枋国,公亟诡外。桧死而后,跻禁从,位丞弼,最后均佚潼川,遂以祠宫之禄老于家。其年行阀阅,有考功博士之议,有太史氏之录,有状其行,有铭其隧,有序其文。大抵词令足以华国,名行足以砥俗,德量足以镇浮,夫非私于一州者。特其始、中、终皆在潼为莫府,而识者知为公辅之器;司臬事而察辞蔽讼,人自以不冤。后以前执政为帅,民习其教,不肃而成,宜公之去而民思之深。今杨侯五十年州县,历六郡守,风绩既茂,擢延阁之直,趾美复来,邦人怀今悼昔,奉尝之敬不懈益廑,是区区者,谁实使之?呜呼,杨侯视此,其益知所勉哉!宣王命召穆公之旬江汉也,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盖以乃祖康公命;皇父之征徐方也,曰「南仲大祖,大师皇父」,亦以大祖南仲命之。古之人命其臣也,必命以乃祖之事,岂惟继世象贤,所以刑善降德、示之仪法者多矣。今阳侯实生是邦,而朝廷又命侯以文安之事,顾瞻山川,想象憩茇,退而衣德服训以临其民,必惕然以想,曰斯民也,吾祖文安公之所与共理也,朝夕思念,于前于衡,于羹于墙,如照临其上,如陟降于庭,盖有不见而著,不言而形,斯其为善政之助不已多乎!《诗》曰:「维桑有梓,必恭敬止」。呜呼,侯尚勉之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四。又见民国《三台县志》卷五。)!
思:原缺,据右引补。
上徽宗论豫戒六事 其六 用人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一、《谠论集》卷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三
臣尝学稼于农矣。凡播殖之宜,耕锄之功,等则穫,无或异。茍阴阳之和、雷风之动、雨露之泽,不时则与之同饥馑,时则与之同丰穰。由是而知天地之所以能成其大者,岂非以其无私者耶?是故先王法之,其于用舍也,能激天下之不善而使之退愧,劝天下之良才而使之乐进以致治者,抑亦法天地之无私,故能成其大耳。后世不该不遍之主,鲜克由是。其于用舍之际,或崇势地而抑寒门,或任亲密而弃疏远,或采虚誉而废卑贱,或悦其才能而略历试,或重朝廷而轻四方,或皆反是而益乱,其故何也?夫君子小人,所出不在于世禄与侧微,而言行非一事之可槩,出处非一端之可见,此愚智同知也,奈何立贤而有方哉!以为必出于势地与亲密耶,而膏粱子弟,至有不辨菽麦,而高车大马以为民上,则版筑之叟、渭滨之渔,何从致哉?以为必出寒门与疏远耶,而碌碌腐儒持方尺之纸,书骫骳之文,以享万钟,则伊尹之伊陟、周公之鲁公,何从致哉?至采虚誉而废卑贱,悦其才能而略历试,内外迭为轻重,是皆昏君之所为,可深戒者。夫王者一视而同仁,茍德义可尊,无择负贩。故管仲之举二盗,穆公之用由余,齐威王以左右誉而烹阿大夫,功成于当年,名著于后世,可谓明也已矣。以舜之圣,受命之初,且犹历试诸难,况其他乎。近古汉宣亦可谓急贤之主矣,而萧望之、杜延年盖其所尤厚者,或出而治民,或出为边吏,非惟烦使之以观人才,亦所以维持四方,均内外势也。其治优于文、景者,不其然乎?夫禄一不才,爵一无功,未病于国而终为害者,非惟其忌贤者进而害能者用也,而贤能亦羞与同群,或耻居其下,此其所以为害也。自古人君之于进贤也,罔间亲疏贵贱,无有爱憎,惟较其贤否耳。故丁公于汉祖有活己之恩,非徒不用而加诛焉;唐太宗不恤秦王府官吏之怨嗟,以为朕与卿辈日所衣食皆取诸民者,设官分职以为民也,当择贤而用之,岂以新旧为先后哉。臣愿陛下稽古先王,法天地之无私,鉴汉祖、唐宗之公正,不以布衣寒士、公卿弟子,惟贤是用,不及私昵,无所偏徇。庶几贤者汇征,以光左右。建中靖国元年三月上。
次秀野杂诗韵 其五 又五绝卒章戏简及之主簿 南宋 · 朱熹
七言绝句 押虞韵
高士沉迷簿领书,有时红糁缀玄须。
定知不著金柈贮,儿女心情本自无(自注:刘穆之初仕为主簿。)。
按:以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
赛神 中唐 · 元稹
押真韵
楚俗不事事,巫风事妖神(“楚俗”二句:《汉书·地理志下》(卷二八下):“楚地……信巫鬼,重淫祀。”不事事:不处理事务,即不务正业。)。
事妖结妖社,不问疏与亲。
年年十月暮,珠稻欲垂新。
家家不敛穫,赛妖无富贫。
杀牛贳官酒(贳:赊欠。《说文·贝部》:“贳,贷也。”),椎鼓集顽民(椎:捶击之器具。椎,通槌。《集韵·脂韵》:“椎,通作槌。”)。
喧阗里闾隘,凶酗日夜频。
岁暮雪霜至,稻珠随陇湮。
吏来官税迫,求质倍称缗(“求质”句:意谓以加倍之钱作抵押。质:典当,抵押。《说文·贝部》:“质,以物相赘。”朱骏声通训定声:“以钱受物曰赘,以物受钱曰质。”缗:成串之铜钱,一千文为一缗。此泛指钱。)。
贫者日消铄,富亦无仓囷(仓囷:贮藏粮食之仓库,方形曰仓,圆形曰囷。)。
不谓事神苦,自言诚不真。
岳阳贤刺史,念此为俗屯。
未可一朝去,俾之为等伦。
粗许存习俗,不得呼党人。
但许一日泽,不得月与旬。
吾闻国侨理(国侨:春秋郑国大夫公孙侨,字子产,穆公之孙,其父公子发,字子国,遂以父字为氏,称国侨焉。侨当政四十馀年,晋楚不敢加兵,郑以之安。事详《史记·郑世家》。),三年名乃振。
巫风燎原久,未必怜徙薪(徙薪:《汉书·霍光传》:“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向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亡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悟而请之。”)。
我来歌此事,非独歌政仁。
此事四邻有,亦欲闻四邻。
答尤延之(袤)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弘治《无锡县志》卷三四、《锡山景物略》卷五
熹杜门窃食,不敢与闻外间一事,尚不能无虎食其外之忧。衰病疲薾,虽在山林,亦不能有寻幽选胜之乐。但时有一二学子相从于寂寞之滨,讲论古人为己之学,至会心处,辄复欣然忘食,不自知道学之犯科也。年来目昏,不甚敢读书。经说闲看,疏漏颇多,不免随事改正,比旧又差胜矣。《纲目》不敢动着,恐遂为千古之恨。蒙教扬雄、荀彧二事,按温公旧例,凡莽臣皆书「死」,如太师王舜之类,独于扬雄匿其所受莽朝官称而以「卒」书,似涉曲笔,不免却按本例书之曰「莽大夫扬雄死」,以为足以警夫畏死失节之流,而初亦未改温公直笔之正例也。荀彧却是汉侍中、光禄大夫而参丞相军事,其死乃是自杀,故但据实书之曰「某官某人自杀」,而系于曹操击孙权至濡须之下,非故以彧为汉臣也。然悉书其官,亦见其实汉天子近臣,而附贼不忠之罪非与其为汉臣也。此等处当时极费区处,不审竟得免于后世之公论否?胡氏论彧为操谋臣,而劫迁九锡二事皆为董昭先发,故欲少缓九锡之议,以俟他日徐自发之。其不遂而自杀,乃刘穆之之类,而宋齐丘于南唐事亦相似。此论窃谓得彧之情,不审尊意以为何如?李淙、谢廓皆略识之,李在此作县甚得民情,谢甚俊,即任伯参政之孙,其家有古书者也。但吴仲权亦闻其名,见其文字甚清警,未知材气如此也。今日下位后生中尚不为无人,虽真伪相半,然亦且得劝勉奖就之,未敢轻有遗弃也。陈同父近得书,大言如昨,亦力劝之,令其稍就歛退。若未见信,即后日之患犹或有甚于此者,甚可念也。叔祖奉使葬事,甚荷怜念。此事初未敢有请,不谓已蒙特达如此,不知今有定论否?叔祖当日挺身请使,留虏中十六年,竟保全节而归。以奏对论和不可专恃,且虏有可图之衅忤秦丞相,遂废以死。在虏中时,尝有祭徽庙文,或传以归,乙览感动,锡赉甚宠。其书皆在此,此便不的,不敢附呈。鄙意辄欲次其行事以请于左右,幸而并赐之铭,则宗族子孙皆受不赀之惠矣。叔祖受知于晁景迂,学甚博,诗甚工也。
答林择之(用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长处乐,后说得之。盖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此皆所谓不仁者,但所失亦有浅深久速之差耳。大抵圣人之言虽浑然无所不包,而学者却要见得中间曲折也。
好仁者无以易其所好,则尚自尚也。恶不仁者不使加乎其身,则加自加也。若谓人不能加尚之,恐未遽有此意也。兼我方恶不仁于此,又安能必彼之不见加乎?用力于仁,又是次一等人,故曰「盖有之矣」。若好仁恶不仁之人,则地位尽高,直是难得。《礼记》「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正是此意。
曹交识致凡下,又有挟贵求安之意,故孟子拒之。然所以告之者,亦极亲切,非终拒之也。使其因此明辨力行而自得之,则知孟子之发己也深矣,顾交必不能耳。
子思泄柳之事,恐无空留行道之别。但谓穆公之留子思出于诚意,今客之来,非有王命耳。
程子有言:「志壹气壹,专一之意。若志专在深僻,岂不动气?气专在喜怒,岂不动志」?当只依此说。来喻此一段皆好,但此两句正倒说,却与本文下句不相应耳。
按《丧服》传,出母之服期,但为父后者无服耳。子思此事不可晓,兼污隆之说亦似无交涉,或记者之误与。
易箦事据曾子自言,则非不知者。盖因季孙之赐而用,虽有所缘,然终是未能无失。但举扶而易之,当下便冰消冻释耳。
「文之不可无质,犹质之不可无文,若质而不文,则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矣」。「鞟」须依旧说,细看来喻,却觉文义不通。「天以诚命万物,万物以诚顺天」,此语固有病,而所改云「天命万物,万物奉天,诚也」,亦枯槁费力。若曰「天之命物也以其诚,诚之在物也谓之天」,不知如何。